年關剃頭仍低價

2021-02-21 09:40:44 來源：江海晚報網

□張垣

俗話說正月不剃頭，不知何因？從不去打聽，反正過年總得剃頭的。到哪里去剃頭呢，小鎮上有好幾家，奔八的老漢我不會趕時髦去帥哥美女青睞的發廊剃頭，還是去鄉下剃頭店吧！

那是前年陽春三月，我騎自行車抄小路走親戚，偶見新修的水泥路邊一農舍山墻上赫然寫著“鄉下剃頭店”五個字。屋主人正忙家務，見我進去，打量了一下，善意提醒：“這位師傅，你看見了吧，我這里是鄉下剃頭店，看你長得白白凈凈，不像握鋤頭柄的種田人，我的剃頭手藝又差，勸你還是到鎮上高檔點的發廊里去理發吧！”

“既來之，則剃之！”突然冒出這句話，縮回去來不及了。那師傅立刻應對道：“鄉下人說不出這文縐縐話的，看來你是文化人，更不該在我這寒磣的剃頭店剃頭啦！”“我也是鄉下人，從小在鄉村剃頭店剃頭的，讓我再享受一下鄉村剃頭師傅的手藝吧！”

“不過，我要告訴你，我這里不修面不洗頭，姜太公釣魚，愿者上鉤！”此時師傅招呼我坐上木椅，麻利地為我圍上潔白的圍布，把電軋剪插上電源，咔嚓一聲操作起來。我打開了話匣子，問師傅什么時候學的手藝。

“那是50多年前，我當兵來到浙江舟山群島，那時毛主席號召全國學習解放軍，我們解放軍就該學習雷鋒好榜樣，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。于是我買了軋剪，把戰友們的頭當作實驗地，即使理得狗啃似的，反正軍帽一扣也看不出好丑，戰友們嘻嘻哈哈，互相理發，不斷實踐，技術也進步起來了，還走到駐地老百姓家，義務為鄉親們理發，不修面，不洗頭，老百姓也歡迎。”“雷鋒精神發揚光大，你們真是好樣的！”

“老茅真是個好人，退伍回來后，也把雷鋒精神帶回家鄉來了！”橫里跳出個程咬金，唱起了贊歌。原來我倆熱熱鬧鬧交流時，有個顧客悄悄來到，不聲不響聽我們交流，忍不住也插上一句。師傅嗔怪道：“老龔，看你說的好話！”“我就是要說你好話，現在市場經濟了，小鎮上剃個頭要十幾元，而你一直花時間，貼電費為老鄉服務，我們也感到不好意思，勸你開個理發店，多多少少收一點錢，我們才敢上門剃頭呀！”“這個老龔說得對，否則我這個過路人怎敢麻煩你呀！”“在我們橫催豎催下，‘鄉下剃頭店’才冒出來，你猜猜，剃個頭，他收多少錢呀？”

說話間，我的發理好了，取出10元錢道：“小鎮上理個發15元，這里10元錢可以了吧！”“10元錢剃3次，還要找你1元呢！老茅這是象征性地收幾只角子。”

真的，老茅找我7元錢，不好意思地說剃得不好，還收你錢。我說當今社會，剃個頭只收3元錢的，恐怕跑遍南疆北國，也是創造了最低價紀錄啦！

三年來，我每個月總要到鄉下剃頭店剃個頭，因為與老茅都是40后，借此機會聊天話山海經，也是十分愜意的。有時去剃頭，還有人等候在那里，顧客大部分是東西宅南北埭上了一點年紀的人，也有來此打工的外地青壯年人，他們異口同聲稱贊老茅服務熱情，收費最低，還能交流拉家常，剃個頭，心情格外舒暢。

在即將跨入辛丑牛年大門之際，我又來到鄉村剃頭店，請這個與共和國同齡的屬牛的老軍人理發，聊得好盡興，而剃頭費呢不像小鎮上如發酵饅頭不斷漲，他還是象征性收三只硬角子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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